裁判要旨
虛假訴訟不僅損害了當事人的合法利益，同時嚴重破壞了司法秩序，損害了司法公信力。參與虛假民事訴訟的主體若犯罪情節輕微，沒有非法占有的故意，取得被害人的諒解，可以對其以不起訴處理，但應當對虛假訴訟行為進行處罰。
案情簡介
一、2013年12月26日，迪寶公司與利卓公司簽訂一份《借款合同》，約定：迪寶公司向利卓公司借款3400萬元，借期3個月，月利率2%，華森公司為迪寶公司的上述借款提供連帶保證責任。迪寶公司、利卓公司、華森公司法定代表人分別為陳圣、鄧建剛、胡文輝。
二、為實現債權，利卓公司以迪寶公司、華森公司為被告，向江西省新余市中院提起訴訟。迪寶公司未到庭參加訴訟。華森公司主張利卓公司、迪寶公司虛假訴訟，一審法院未予支持，判決迪寶公司償還本息，華森公司承擔連帶清償責任。
三、華森公司不服，向江西省高院提起上訴。二審法院維持原判。2018年9月，江西省檢向江西省高院提出再審檢察建議。江西省高院作出裁定再審本案。
四、再審中查明：2011年底，陳圣以迪寶公司名義借款3500萬元給胡文輝個人，胡文輝一直未還款。2013年底，陳圣與鄧建剛二人商定虛構借款事實，騙取華森公司提供擔保，目的是用華森公司財產抵償胡文輝個人借款。
五、江西省高院認為利卓公司與迪寶公司之間為虛假民事訴訟，案涉合同均無效。再審法院撤銷一審、二審判決，并對利卓公司、迪寶公司予以罰款，但未追究刑事責任。
裁判要點
針對上述爭議焦點，江西省高級人民法院在“本院認為”部分的裁判要點歸納如下：
本案中，利卓公司與迪寶公司惡意串通，偽造證據，虛構借款事實，騙取華森公司對案涉借款承擔保證責任，因此案涉合同均無效。但迪寶公司法定代表人陳圣是為實現自己對華森公司法定代表人胡文輝的債權進行虛假民事訴訟的，不具有非法占有的故意，犯罪情節輕微且取得被害人諒解，因此未被追究刑事責任。但虛假訴訟參與人損害華森公司等人權益，破壞了司法秩序，應依法予以罰款制裁。
實務經驗總結
北京云亭律師事務所唐青林律師、李舒律師的專業律師團隊辦理和分析過大量本文涉及的法律問題，有豐富的實踐經驗。大量辦案同時還總結辦案經驗出版了《云亭法律實務書系》，本文摘自該書系。該書系的作者全部是北京云亭律師事務所戰斗在第一線的專業律師，具有深厚理論功底和豐富實踐經驗。該書系的選題和寫作體例，均以實際發生的案例分析為主，力圖從實踐需要出發，為實踐中經常遇到的疑難復雜法律問題，尋求最直接的解決方案。
前事不忘，后事之師。為避免未來發生類似訴訟，提出如下建議：
第一，民間借貸司法解釋中規定了虛假民事訴訟的表現形式，其中最為常見的是借貸雙方采取循環走賬的方式偽造證據，實際上雙方并沒有實際交付借款資金。虛假民事訴訟還會表現為當事人一方或雙方無正當理由不當庭參加訴訟；借貸事實前后矛盾，一方當事人對借貸事實無任何爭議或抗辯等。識別是否為虛假民間借貸訴訟，就要通過嚴格審查借貸發生的原因、時間、地點、款項來源、交付方式、款項流向以及借貸雙方的關系、經濟狀況等事實，綜合判斷。
第二，面對虛假民事訴訟，可以通過查閱案件卷宗，借貸雙方的轉賬憑證、銀行流水，借款合同等，還可以向法庭申請未到庭當事人到庭，對于無法查詢到的相關證據可以向法院申請調查令，通過以上方法可以尋找虛假訴訟的疑點和證據。當事人如果因為虛假民事訴訟權益遭受損害，可以通過提起第三人撤銷之訴、案外人申請再審或者向檢察院申請檢察監督進行救濟。
(我國并不是判例法國家，本文所引述分析的判例也不是指導性案例，對同類案件的審理和裁判中并無約束力。同時，尤其需要注意的是，司法實踐中，每個案例的細節千差萬別，切不可將本文裁判觀點直接援引。北京云亭律師事務所律師對不同案件裁判文書的梳理和研究，旨在為更多讀者提供不同的研究角度和觀察的視角，并不意味著北京云亭律師事務所律師對本文案例裁判觀點的認同和支持，也不意味著法院在處理類似案件時，對該等裁判規則必然應當援引或參照。)
相關法律法規
《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2021年1月1日實施)
第一百五十四條 行為人與相對人惡意串通，損害他人合法權益的民事法律行為無效。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定》[法釋〔2020〕17號，2021年1月1日實施]
第十八條 人民法院審理民間借貸糾紛案件時發現有下列情形之一的，應當嚴格審查借貸發生的原因、時間、地點、款項來源、交付方式、款項流向以及借貸雙方的關系、經濟狀況等事實，綜合判斷是否屬于虛假民事訴訟：
(一)出借人明顯不具備出借能力；
(二)出借人起訴所依據的事實和理由明顯不符合常理；
(三)出借人不能提交債權憑證或者提交的債權憑證存在偽造的可能；
(四)當事人雙方在一定期限內多次參加民間借貸訴訟；
(五)當事人無正當理由拒不到庭參加訴訟，委托代理人對借貸事實陳述不清或者陳述前后矛盾；
(六)當事人雙方對借貸事實的發生沒有任何爭議或者訴辯明顯不符合常理；
(七)借款人的配偶或者合伙人、案外人的其他債權人提出有事實依據的異議；
(八)當事人在其他糾紛中存在低價轉讓財產的情形；
(九)當事人不正當放棄權利；
(十)其他可能存在虛假民間借貸訴訟的情形。
第十九條 經查明屬于虛假民間借貸訴訟，原告申請撤訴的，人民法院不予準許，并應當依據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一十二條之規定，判決駁回其請求。
訴訟參與人或者其他人惡意制造、參與虛假訴訟，人民法院應當依據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一十一條、第一百一十二條和第一百一十三條之規定，依法予以罰款、拘留；構成犯罪的，應當移送有管轄權的司法機關追究刑事責任。
單位惡意制造、參與虛假訴訟的，人民法院應當對該單位進行罰款，并可以對其主要負責人或者直接責任人員予以罰款、拘留；構成犯罪的，應當移送有管轄權的司法機關追究刑事責任。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防范和制裁虛假訴訟的指導意見》[法發〔2016〕13號，2016年6月20日實施]
1. 虛假訴訟一般包含以下要素：(1)以規避法律、法規或國家政策謀取非法利益為目的；(2)雙方當事人存在惡意串通；(3)虛構事實；(4)借用合法的民事程序；(5)侵害國家利益、社會公共利益或者案外人的合法權益。
4. 在民間借貸、離婚析產、以物抵債、勞動爭議、公司分立(合并)、企業破產等虛假訴訟高發領域的案件審理中，要加大證據審查力度。對可能存在虛假訴訟的，要適當加大依職權調查取證力度。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依法妥善審理民間借貸糾紛案件促進經濟發展維護社會穩定的通知》[法〔2011〕336號，2011年12月2日實施]
七、注意防范、制裁虛假訴訟。人民法院在審理民間借貸糾紛案件過程中，要依法全面、客觀地審核雙方當事人提交的全部證據，從各證據與案件事實的關聯程度、各證據之間的聯系等方面進行綜合審查判斷。對形式有瑕疵的“欠條”或者“收條”，要結合其他證據認定是否存在借貸關系；對現金交付的借貸，可根據交付憑證、支付能力、交易習慣、借貸金額的大小、當事人間關系以及當事人陳述的交易細節經過等因素綜合判斷。發現有虛假訴訟嫌疑的，要及時依職權或者提請有關部門調查取證，查清事實真相。
經查證確屬虛假訴訟的，駁回其訴訟請求，并對其妨害民事訴訟的行為依法予以制裁；對于以騙取財物、逃廢債務為目的實施虛假訴訟，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2021年3月1日實施]
第三百零七條之一【虛假訴訟罪】以捏造的事實提起民事訴訟，妨害司法秩序或者嚴重侵害他人合法權益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處或者單處罰金；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
法院判決
以下為該案在法院審理階段，裁判文書中“本院認為”部分就該問題的論述：
本院再審認為，本案爭議焦點為：利卓公司與迪寶公司簽訂《短期借款合同》，雙方是否存在真實的借款關系？本案是否構成虛假訴訟，應當如何處理？
本案經再審已查明利卓公司與迪寶公司惡意串通，偽造證據，虛構利卓公司與迪寶公司之間的借款事實，騙取華森公司對虛假借款3400萬承擔保證責任，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五十二條“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合同無效：……(二)惡意串通，損害國家、集體或者第三人利益……"之規定，應當認定案涉《短期借款合同》、《保證合同》、《轉讓協議》均為無效合同，利卓公司與迪寶公司之間不存在真實的借款關系，擔保亦無效。本案系虛假訴訟，一、二審判決認定事實錯誤，應予糾正。本院對江西省人民檢察院的檢察建議予以采納。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一十二條“當事人之間惡意串通，企圖通過訴訟、調解等方式侵害他人合法權益的，人民法院應當駁回其請求，并根據情節輕重予以罰款、拘留；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之規定，本院對利卓公司的訴訟請求予以駁回。虛假訴訟不僅損害了華森公司及其股東、債權人的合法利益，同時嚴重破壞了司法秩序，損害了司法公信力。雖然新余市望城工礦區人民檢察院以陳圣以、鄧建剛二人犯罪情節輕微，沒有非法占有的故意，取得被害人的諒解，犯罪行為發生時尚無虛假訴訟罪名為由對陳圣以、鄧建剛做出不起訴決定，但是刑事不起訴并不影響本院依法在民事訴訟中對相關當事人和行為人妨害民事訴訟的行為進行處罰，本院對利卓公司、迪寶公司虛假訴訟、妨害司法秩序及陳圣以、鄧建剛偽造證據、妨礙法院審理的行為另行予以罰款制裁。
案件來源
鷹潭市華森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與新余市利卓投資管理有限公司、江西迪寶實業有限公司民間借貸糾紛再審民事判決書[江西省高級人民法院(2020)贛民再36號]
延伸閱讀
在檢索大量類案的基礎上，云亭律師總結相關裁判規則如下，供讀者參考：
裁判規則一：人民法院審理民間借貸糾紛案件時應當嚴格審查借貸發生的原因、時間、地點、款項來源、交付方式、款項流向以及借貸雙方的關系、經濟狀況等事實，綜合判斷是否屬于虛假民事訴訟。
案例一：閃利麥、辛東方民間借貸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河南省焦作市中級人民法院(2021)豫08民終1717號]認為，“人民法院應全面審查相關債務是否客觀真實存在。首先，關于本案起訴的原因。在2020年12月15日本院對閃利麥和辛東方所作的《詢問筆錄》中，辛東方明確表示是為了不讓朱軍香賣房，才主動打電話讓朱純升、郭保利、辛國營、閃利麥四人提起訴訟。其次，在整個案件的歷次審理過程中，閃利麥與辛東方關于涉案款項的來源和交付情況，前后陳述不一致且差異較大，并有多次事后補寫借條的行為。尤其是關于借款的數額問題，閃利麥和辛東方均認可雙方之間的借款數額僅為11萬元，并非26萬元，且約定由辛東方個人償還。之所以按照26萬元的金額起訴，是因為辛東方恨朱軍香，想讓朱軍香多出點錢，于是閃利麥按照辛東方的指使起訴辛東方、朱軍香償還26萬元借款。再次，本案應結合辛國營、朱純升、郭保利起訴辛東方、朱軍香民間借貸的三起案件綜合予以考慮。在辛東方與朱軍香離婚后，出現了閃利麥、辛國營、朱純升、郭保利四人分別以辛東方、朱軍香為被告的民間借貸案件。四起案件中，四名原告不在同一個地方，卻均聘請同一名法律工作者作為委托訴訟代理人，辛東方均對借款事實予以認可，未作任何實質性抗辯，均存在事后補條的行為，辛東方與四起案件的原告不同程度上存在著一定利害關系，且四起案件原告均將朱軍香記錄的記賬本作為證據提交，上述借貸過程不符合一般借貸行為習慣。綜上所述，本案涉嫌虛假訴訟，閃利麥主張的借貸關系不能成立，其上訴請求本院不予支持；一審判決正確，依法應予維持。”
案例二：辛莉、周亞林民間借貸糾紛再審民事判決書[河北省承德市中級人民法院(2020)冀08民再79號]認為，“2017年6月2日，案外人叢月華向原審原告辛莉銀行賬戶轉賬600萬元人民幣，同日辛莉將該600萬元轉賬給原審被告周亞林，周亞林于當日將此款轉賬給叢月華。原審原告辛莉與原審被告周亞林之間并無真實的借貸款項支付行為。雖然周亞林于2017年6月2日向辛莉出具了借款600萬元的借條，但從已生效的(2020)冀0802刑初213號刑事判決書及周亞林、辛莉在庭審的陳述足以認定，周亞林、辛莉其二人之間沒有600萬元借款的債權債務關系，其惡意串通出具借條并提起訴訟的目的是為了避免周亞林所有的露露花園103室底商因其他債務糾紛被查封執行。原審被告周亞林與原審原告辛莉之間并不存在真實的借貸關系。承德市雙橋區人民法院(2017)冀0802民初4608號民事調解書認定的事實與案件真實情況不符，周亞林、辛莉之間惡意串通，通過訴訟、調解等方式侵害他人合法權益構成虛假訴訟。”
案例三：蘇光勇、孫欣等與四川省中泰森達置業有限公司民間借貸糾紛再審民事判決書[重慶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2020)渝01民再31號]認為，“現經本院根據前述新證據依職權再審查明的事實，能夠證明張建在該案一審庭審過程中所舉示的落款借款人為蘇光勇、金額為1500萬元的《借條》和《房屋抵押合同》，系張建在無證據證明其受讓了案外人張勇轉讓的其對蘇光勇享有的合法債權的情況下，和張勇一起通過張勇指使的人員采取對蘇光勇進行毆打的暴力方式，強迫蘇光勇所出具，并非蘇光勇的真實意思表示；張建另舉示的其尾號為683488的工商銀行賬戶交易明細賬，系張建找他人采取循環走賬的方式偽造的證據，即案涉的1500萬元通過他人轉賬支付至張建尾號為683488的工商銀行賬戶后，張建又將該款支付到何林尾號為523832的工商銀行賬戶，何林又將該款轉賬支付給他人，他人又轉賬支付給張建，最終，該款回到了張建尾號為683488的工商銀行賬戶，張建本人并未向蘇光勇真實出借《借條》所載明的借款金額1500萬元，且該《借條》載明的蘇光勇指定的收款人何林，其與蘇光勇也互不相識。綜上，張建虛構其向蘇光勇出借1500萬元借款的事實并偽造出借證據的行為，已構成虛假訴訟。”
裁判規則二：當事人雙方對借貸事實的發生沒有任何爭議或者訴辨明顯不符合常理，有可能構成虛假訴訟
案例四：谷永建與曹鐵君、長春市鑫隆房地產開發有限責任公司民間借貸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吉林省吉林市中級人民法院(2021)吉02民終1184號]認為，“貸款人向借款人交付款項的時間及數額是民間借貸糾紛案件的關鍵事實，也是認定自然人間借款合同是否生效的主要事實。谷永建作為提起訴訟的原告，有責任提供相關證據，但在一審庭審時拒不提供交付款項的相關證據，應承擔舉證不能的不利后果。曹鐵君雖認可借貸數額，但其一審時對谷永建陳述交付款項的時間及數額沒有異議，在二審時對谷永建舉證的吉林銀行憑證證明的事實(取款及轉賬時間及數額，與谷永建一審陳述的交付款項時間、金額不一致)也沒有異議，《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定》法釋〔2015〕18號第十九條規定：“人民法院審理民間借貸糾紛案件時發現有下列情形，應當嚴格審查借貸發生的原因、時間、地點、款項來源、交付方式、款項流向以及借貸雙方的關系、經濟狀況等事實，綜合判斷是否屬于虛假民事訴訟：(六)當事人雙方對借貸事實的發生沒有任何爭議或者訴辯明顯不符合常理；”根據上述司法解釋的規定，一審法院對于谷永建主張借貸發生的相關事實予以嚴格審查及分配舉證責任并無不當之處。鑒于谷永建未能舉證證明款項交付及款項來源的事實的相關證據，訴稱的借款數額多達45萬元，谷永建在一審及二審中陳述交付款項的相關細節不一致，曹鐵君對谷永建的陳述均無異議，故本院不能認定谷永建已于2015年分三筆向曹鐵君交付45萬元借款(2015年6月8日借條中款項)的事實成立。”
裁判規則三：當事人對借貸事實陳述不清或者陳述前后矛盾的，有可能構成虛假訴訟
案例五：于麗萍、煙臺義泰置業發展有限公司民間借貸糾紛再審民事判決書[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2018)魯民再427號]認為，“原審中，雙方當事人雖然提交了借款合同及轉款憑證，但本案仍存在諸多矛盾之處：第一，本案原告于麗萍并非借款人，根據其2012年5月18日出具的書面聲明來看，其與于曉華所簽債權轉讓協議，并非雙方真實意思表示，其自認不享有本案任何訴訟權利，不承擔任何訴訟義務；其僅是名義上的原告，于曉華才是真正的權利人。第二，對于借款合同的形成過程，合嘉公司、九隆公司對借款合同磋商、簽訂的細節、經辦人等均陳述不清，一審法院責令上訴人及原審被告提供合同當事人或經辦人到庭接受調查詢問，但雙方在法院限期內未作說明也未提供，與常理不合。第三，于曉華與合嘉公司、九隆公司及其他關聯企業之間存在循環轉款問題。2010年9月合嘉公司自中國銀行股份有限公司煙臺開發區支行取得3000萬元貸款后，違背貸款合同約定的用途，將上述貸款通過煙臺澤惠商貿有限公司、煙臺齊客隆商業有限公司、青島遠東日盛商貿有限公司、青島新光日勝貿易有限公司、鄒英美等關聯企業或個人全部轉入于曉華個人賬號。而且上述貸款總額與于曉華所主張的出借總金額基本一致。對于上述款項的轉出、轉入原因，雙方當事人的解釋前后矛盾。本案二審中，于麗萍提交的(2011)煙民一初字第38號民事調解書所欲證明的債權債務確定時間在后，亦不能解釋之前的資金流動原因。綜上所述，(2012)煙民一初字第32號案件存在矛盾和違反常理之處，原審原、被告均不能給出合理解釋。原審認定該案構成虛假訴訟，于法有據。該虛假訴訟侵害案外人義泰公司合法權益，原審判決撤銷該調解書并駁回原告的訴訟請求，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
裁判規則四：訴訟參與人或者其他人惡意制造、參與虛假訴訟，構成犯罪的，應當移送有管轄權的司法機關追究刑事責任
案例六：程鐵軍與楊新發、佛山市華速達鋼業有限公司、王紅民間借貸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2021)粵06民終627號]認為，“程鐵軍與楊新發之間涉案款項的給付記錄明顯是基于循環重復且閉合的交易而形成，并不存在約定借款的實際給付。程鐵軍、楊新發作為該交易的參與者明知該情況但仍然簽署涉案借條及補充協議以虛構債權債務，程鐵軍進而提起本案訴訟主張權利且楊新發、華速達公司對其主張及相應陳述予以完全確認，程鐵軍、楊新發及華速達公司之行為明顯屬于相互串通并虛構訴訟，以達到損害他人合法權益的目的。考慮到程鐵軍、楊新發、華速達公司在本案中故意偽造證據、捏造事實、虛假訴訟并意圖損害他人合法權益且性質惡劣，原審法院確定對程鐵軍、楊新發、華速達公司涉嫌違法犯罪行為的線索移交公安機關偵查處理并無不當，本院予以確認。程鐵軍二審提交的證據不足以證明其與楊新發及華速達公司不構成虛假訴訟，故本院不予采信。”